第五十八章 封赏

    

    过了许久，众人商讨完毕，那红衣官员对文茵笑道：“女郎有如此奇思妙想，我等佩服。”

    文茵忙道谬赞，接着说道：“各位郎官，此物因成本低廉，制式简单，小女怕有心人学得后恶意抬价，故没有将这羽绒服面世。郎官们都是朝廷中人，小女便想将此物上请官家把控，号召百姓们自发制作，再多多豢养些鸭鹅采绒。京城靠江，养这些水禽有着得天独厚的便利，往日里百姓们只取禽肉贩卖，绒毛都是弃之不用，此法一出，百姓们也多了项生计。且鸭子的成熟期很短，只需一两月就可长成，到时候供应各处也是个方便。”

    郎官们一听此言，不由得肃然起敬：制出如此惠国利民之物，却不居工，也不想着牟利，此女实乃淑质良才，若是男儿身入朝为官，未来也是一位国之栋梁。

    那红衣官员对文茵点点头道：“女郎蕙质兰心，又志存高远，甚是难得。我等择日便将此物上书，到时天下百姓纷纷效仿，也算是受了女郎的恩泽。”

    文茵连连谦虚，又亲自送了众人出门，这才舒畅的叹了一口气坐回铺子里。

    文秀从灶房里端来一直温着的早餐伺候文茵用饭，道：“娘子朝食还未用呢，现下正事忙完且来用些，没得饿坏了身子。”

    文茵这才觉得腹中咕咕作响，尴尬的笑笑便坐在了桌子后道：“终于了了这样一桩大事，我这心里头高兴；一想到那么多人可以平安度过这个冬天，我就觉得这段时间的辛苦真是没白费。”

    文秀也甜笑着赞道：“再也没有比娘子更好的女郎了，也怪不得沈郎官和吴郎君对娘子如此深情。”

    文茵一听她又说这两人，便把脸皮抗的厚厚的，自她说去。

    没过几日，朝廷张榜，与民众公开了这完善版防寒保暖的羽绒服，所谓上行下效，连圣上都已带头穿着羽绒服御寒，民众自然也不会错过。哪怕是那家里尚且富裕的，也纷纷添置了几件。考虑到有很多百姓不识字，朝廷便派了小吏守在公告栏前，与大家细细介绍这羽绒服的制作方法。

    还别说，真让文茵给猜着了，此法一出，果然有那居心不良的人想要抬价，可看着皇榜最下方的那一句“若有恶意抬高羽绒与油布售价者，超出五成，家产充公；超出八成，家产充公，当家者下狱；超出一倍，家产充公，全家流放”的公告，还是将这丝心思给收了回来。文茵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高，直接将所有后路全部断掉，使得平民百姓没得才出虎口又入狼窝。

    腊月初一，礼部来了个绿衣小官，对文茵道宫内过几日要来封赏，是以今日来教文茵些接旨叩谢这类的礼仪。文茵一惊，没想到这件事的影响这么大，宫里都来人封赏了？

    她不敢有一丝懈怠，兢兢业业的学习了一整套古代皇家接旨仪式，晚上回家后也在认真练习，生怕有什么不当，好事变坏事，再落下个“藐视朝廷”的罪名。

    几日后，文茵一早就恭恭敬敬的等在了朱雀店门口等候，只见几位身着红衣的官员骑着马，打着仪仗从长街一头走来，引得百姓们纷纷侧目。

    那一行人径自来到崇蕙坊前，对众人点了点头道：“崇蕙坊当家文氏听旨！”

    文茵忙道：“民女在。”

    “奉天承运，皇帝诏曰：崇蕙坊当家文氏，淑德含章，蕙质兰心，秉节持重；先天下之忧而忧，视天下百姓为一体，夜以继日，孜孜不倦，终制‘羽绒服’一物，大庇天下寒士，特此封赏！今赐交兰织纱十匹、紫烟呢十匹、伽蓝缎十匹、蝶戏双花宝石鎏金头面一副、玉如意一柄、金五百两，望矢志不移，兢兢业业，钦此。”

    文茵赶忙谢旨，又将那圣旨搁在提前准备好的香案上，众人三跪九叩，感激涕零了一番，终是走完了这个流程。那红衣礼官也是喜气洋洋的说道：“文家娘子，圣上前几日夙夜忧叹，恐百姓与边关将士们无法度过这隆冬，您这羽绒服看着虽小，却恰好是解了圣上的燃眉之急。女郎不骄不躁，德艺双馨，我等也是敬佩不已。”

    文茵忙谦虚，众人又客气了一番，这才恭敬地送这一行人离开了。店子们围着这几件封赏，看的眼睛都不眨，围观的群众们也都投来了羡慕嫉妒的目光，但一想到，这羽绒服人家明明可以瞒着做法，卖个高价，却因着心系苍生，根本就不藏私，直接将方法公之于众，这品德确实高尚，是以纷纷祝贺起来。

    文茵和赵氏都是一脸喜气，客人们也都鱼贯而入，铺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。周围相熟的商家也纷纷前来道贺，一时间又是忙又是笑，直闹得文茵头都有些发昏。

    待到夕阳西下，娘儿几个往家走，小金和文秀小心的捧着那几样封赏道：“回头得再买几把大锁，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；那些个金子娘子也想法子用了吧，不然放家里不踏实哩！”

    文茵听着这话不免笑了出来，此时一两金十两银，这五百两金子就是五千两银子，他家这宅子都能再买四五处了，这么些个钱哪能说用就用了？

    赵氏却点点头道：“这话说得不错，该置办些田地，买回来收租子也好啊！这会子临近年关，这么些个钱放在家里，今儿封赏那排场又那么大，保不齐就有那眼红的。”

    文茵懂赵氏的意思，点点头道：“那就先把这宠物铺子开起来，再去京郊买些地；咱家也买辆车、购置几匹马吧，老坐铺子里拉货的车哪成呢？”

    几人回到家，赵氏给文茵父亲的排位上了一炷香，嘴里喃喃道：“夫君，咱家茵娘真是出息了，当初我一直难过没给你生个儿子，现在咱家的闺女比旁人家的小子强了千百倍，你九泉之下有知，也能安心了吧...”

    文茵也跪在一旁，静静得为父亲点香磕头，心中一片虔诚。少顷，她扶起双眼通红的赵氏道：“娘，哭啥呢，儿出息了不是好事？”

    赵氏抬起手拭了泪道：“娘是高兴，但又想着，你爹若是还在，看到你这样出息，咱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，那该有多好啊...”

    一句话说得文茵的鼻子也泛了酸，搂着赵氏道：“娘，爹一直陪着咱们，只不过咱们看不见罢了；爹看到儿如今开了铺子，买了大宅子，还受了圣上的赏赐，不晓得有多开心呢！”

    赵氏也带着泪笑道：“也是，莫要哭了，文秀这会肯定做好饭了，刚看她今儿烧了好些菜呢！”娘俩这才擦了把脸，欢喜的出了小祠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