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八章 意外？他杀？（三）
文茵前世对于刑侦类的电影小说什么的了解不多，所以也帮不上什么忙，只能关心道：“案子忙也要好好休息啊，小女看沈郎官眼睛下面都青了。”
沈修远笑着揉揉她的头发道：“某多谢茵娘关怀。”
文茵被他这温柔亲昵的眼神盯得面红耳赤，也未跟他道别，匆匆的往家里跑去了。
次日上午，沈修远带着两个衙役敲响了一小院的院门。
“谁呀？”就听得一女声传出，一旁的衙役出声道：“大理寺少卿问话！烦请开门！”
里面静了片刻，只听得“吱呀——”一声，一鼻青脸紫的女郎将门开了条缝，努力的睁着肿胀的双眼问道：“你们真的是大理寺的人吗？”
一旁的衙役掏出令牌，那女郎忙把三人让了进来，又仔细的下了门栓。
沈修远道：“柳莺姑娘，你可识得仁明坊字画店的宋老板？”
那柳莺微微的点了点头道：“自是识得的，宋郎为我赎身，还为我买了这处栖身的小院...我...我听说他...他...”说着，眼泪已是“吧嗒吧嗒”的掉了下来。
沈修远叹了口气，从怀里掏出那支步摇问道：“你可识得此物？”
柳莺接过，点头道：“这是我与宋郎的定情信物，怎会在少卿这里？”
沈修远凝视着她说道：“宋老板乃是被人先杀害，后焚尸的！我们在案发现场，找到了这支步摇！”
柳莺一听，眼含着泪哭诉道：“这！这不可能！我这几日从未去过仁明坊！”
沈修远不理会她，只问道：“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？”
柳莺道：“前几日宋郎的夫人找到我了，还带了两个仆从，三个人按着将我毒打了一顿......我这几日都是在家养伤的！从未出过大门一步！”
沈修远心中疑惑：那宋夫人斩钉截铁的说宋老板不可能沾花惹草，原来是装的吗？她早就知道丈夫在外赎了个妓子，那她隐瞒这件事，真的只是为了宋老板的名誉吗？
沈修远道：“柳莺姑娘，烦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大理寺，录个口供。”
柳莺有些怯怯的，但还是点点头应了。沈修远回到衙门里，只觉得千头万绪，沾了口脂的杯子、破碎的纸窗、遗落的步摇、不知道作何用处的大天平......此时有衙役送来了字画铺的采购簿子，沈修远翻看了一番，心中疑惑：案发现场那一架大天平，为何不在这簿子上？那天平为铜制，价格不菲，若是由店内出账必定是要记录，怎么会没有呢？
他起身叫了几个衙役去了宋宅搜查，里里外外翻查了一番后，有一衙役从灶房搬出一个小篓子道：“大人，厨房内发现了一些硝石。”
硝石乃是用来制冰的物件，此时正值春季，说热是绝对不热的，购置这么多硝石干嘛？沈修远进灶房查看了一番，道：“你们几人，去铜匠铺子、石匠铺子和榨油磨坊去打探一番，看看最近宋老板、宋夫人和柳莺姑娘最近有无前往购置物件。”
沈修远此时心中对于真相已经有了个朦胧的影子，一切只等证据搜查完毕，便可水落石出！
几日后，大理寺公堂。
魏大人一袭朱袍不怒自威，端坐在公堂之上，两侧衙役手握庭杖，肃穆的候在两侧。公堂之外来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，还有之前仁明坊被牵连的店铺老板，都紧张的看着那堂下跪着的宋夫人和柳莺姑娘。
魏大人一拍惊堂木，说道：“今日开审，仁明坊字画店宋老板被杀一案。”说着，就有衙役传上证物，魏大人道：“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这支步摇，乃是柳莺姑娘之物，尔等可有异议？”
柳莺泪眼朦胧，膝行半步道：“大人，这步摇却是民女的不错，但早几日就已遗失了啊！”
魏大人凝眉问道：“案发当日，可有人能证明你从未去过仁明坊？”
柳莺悲切道：“小女这几日一直在家养伤，未曾出过门，是以无人能证...”
一旁的宋夫人突然暴怒，上手抓住了柳莺的头发骂道：“你这不要脸的窑姐儿！勾搭我丈夫！现在居然还杀了她！我要你偿命！”
衙役赶忙将二人分开，魏大人一拍惊堂木道：“肃静！”而后道：“现下决断，未免为时过早，宋夫人，你先前说的口供上书，宋老板从未去过那烟花柳巷，可本官比对了几分店子与柳莺姑娘的口供得知，你对于此事是完全知晓的，你可有何解释？”
宋夫人抹了抹眼角道：“民妇确是知晓此事，但为了我夫君清誉，只能否认......”
又有衙役搬出了那台大天平，魏大人冷声道：“你可识得此物？”
宋夫人一呆，说道：“这...民妇不识。”
魏大人皱眉喝道：“不识？那铜匠口供所说，正是你前几日去了作坊定制了这柄大天平！你岂能抵赖？”
宋夫人哭道：“大人，即使定了把天平，也不能说此案乃民妇所做！无凭无据怎可污民妇清白！”
魏大人冷笑一声：“好，本官就还你一个清白，先将宋老板一案搁置，本官已查明，这大火究竟是如何燃起的。”说着，几个衙役端上了一块冰、一桶火油、几柄烛台已及宣纸若干。
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看探，只见魏大人命衙役将冰和火油分置天台两侧，而后将蜡烛点燃置于天台中央与冰块下方，又将那几张宣纸拈了几张置入火油一侧并将边缘置于秤外，若干张散落在四周。
围观的老百姓们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，那冰块慢慢融化后，因着蜡烛的烘烤渐渐挥发，天平也一点一点的向火油方向倾斜；渐渐的那火油外垂着的纸张再受不住这高温，“呼”的一下燃烧了起来，直接将称内的火油点燃，垂在外侧的纸张也被烧断，不消得片刻就将周围散落的宣纸烧了起来。
一旁早有准备的衙役们赶忙上前将火扑灭，众人都是啧啧称奇。宋大人翻出几张口供道：“宋夫人，本官属下派人查访了整个京城所有能买到这几样物件的铺子，终是发现了，所有的东西，都是你早一手准备好的！”
众人哗然，魏大人接着道：“当日上午，你和宋老板在楼上的厢房内争吵，恰好被一旁店铺的小郎君听到；你将宋老板杀死后，摆上了这点火的装置，将前几日去柳莺姑娘处偷拿走的步摇放于现场，并将二楼的纸窗击碎扔出，装作外人作案的样子，自己则若无其事的走到楼下招呼客人；等到那大火燃起，你立刻装作不知的样子要冲上楼救人，实则是为了要让店子们拦住你，拖延时间，将现场铺设的宣纸等物付之一炬！没成想今日大风，火借风势，不消片刻就连累了周遭的铺子！桩桩件件，铁证如山，你还想抵赖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