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初露锋芒

    

    三日后，文茵便带着做好的衣裳包袱去了镇远将军府。这次的对襟齐腰襦裙选了橄榄绿的料子做了上衣，舍弃了当下交领的款式，换成了盘扣，袖子也缩细了许多，袖口并用金线绣了几朵祥云。下身的襦裙做成了收腰的款式，挑了块米白色的云罗纱，搭配起来更加温润柔和。

    到了镇远将军府的边门报了来意，便有婢子引文茵进府。

    进了后宅，便是一处小花园，此处假山池塘环绕，当中更是有几对鸳鸯相依而游。四面也错落着种了些朱砂玉兰，此时正是花期，幽幽的吐露出沁人的芬芳。游廊上方涂抹着旋子彩画，用了墨线大点金勾勒得美轮美奂。

    走过小花园，又拐了几个弯，这才到了白家小娘住的“漪澜阁”。白家卿娘这几日都在期待着新衣，见文茵果然如期而至，甚是欢喜，张罗着婢子上茶上果子。

    文茵谢过后道：“白家娘子，不妨先试试这衣裳是否合身吧。小女后来自作主张给女郎做了件衣物，是贴身穿的，女郎试试合不合穿。”

    白家卿娘想着也好，便唤了婢子进内室更衣。出来后面上全是喜色。正如文茵所想，这白家娘子身材极好，该用着些能显示出身段的版型，这橄榄绿的料子颜色极正，圆领盘扣，更是衬托着她雪肤丰满，脖颈纤长。袖子也做了缩围，不再是大袖的设计，配上荡漾的纱裙，整个人宛如出水芙蓉，亭亭玉立。

    周围的婢子也都赞不绝口，自家小娘子本就是上人之姿，这般打扮出门去，怕不得多少人要瞧直了眼。文茵点头笑道：“小娘子果然姿容绝艳，这套襦裙更是锦上添花了。”

    白家卿娘穿了如此妥帖的新衣，面上也高兴极了，拍了拍文茵的手道：“还是店家独具匠心，做出这样精致的衣裳。还未曾请教名讳...”

    文茵道：“小娘子唤我茵娘便是。”白家小娘柔柔的说道：“茵娘也莫要同我客气，直唤我卿娘便是，茵娘解了我多年困扰，我这心里实在是感激的很。”

    二人略谈了谈在服饰上的心得，文茵眨眨眼道：“卿娘往后莫要再妄自菲薄，你这身材极好，不过也要注意保养。内里的那件小衣除了睡觉最好每日都要穿着，虽开始会觉得有些拘束，往后习惯了便是，可保证你的形态一直完美如初。”卿娘和那些个知道那件小衣是干嘛的婢子听了便有些羞红了脸。

    二人相谈甚欢。天色不早，有婢子送上一托盘，上有一绣着珈蓝纹的荷包，看起来像是贡缎。

    文茵接过来一掂，直言道：“卿娘，便是这是块好料，也太过贵重了，你...”

    “多的呢，自是付你那件小衣的钱。”卿娘美目流转，自己多年来除了衣裳问题，最担心的还是胸部，若真是下垂...想都不敢想那得有多难看。

    文茵了然，起身告辞，卿娘吩咐了婢子送文茵出门，又对文茵说道：“改日再有这些个好样子，可千万要同我讲一声。”文茵便笑着应了。

    晚上回到家，文茵和赵氏数着家里存下的银钱，加上今日赚的这一大笔，足足有二十两有余，可见还是和贵人们接触，发家才能快啊！文茵心里无限感慨。

    赵氏笑眯着眼睛道：“现下就是茵娘明日出嫁，这嫁妆也是足够了。”

    文茵听了立马凑过去撒娇道：“娘，说什么呢！儿可舍不得出嫁，舍不得跟娘分开呢！儿以后要赚好多钱，让娘夏天有婢子给打扇子，冬天烧着地龙在窗边赏雪，多自在！”

    赵氏摸摸文茵的小脑袋说道：“我儿有这份心，娘也是欢喜的。但是茵娘，你也不能一辈子不嫁啊，趁着现在也好好拣选拣选，莫要等到年岁大了，不好找呢。”

    文茵郑重道：“娘尽管放心，儿会好好赚钱，也会好好考虑终身的，断不会蹉跎年华。”母女两个又靠在一起说了些体己话，这才各自去休息。

    自那日给白家小娘做了衣裳，仿佛一夜之间，全京城的贵女都知晓了万记裁缝铺。短短数日便有不少人来量体裁衣，生意愈发的好了。

    万娘子每天笑的合不拢嘴，这一股子美衣潮流的风终于是刮了起来。于是万娘子便趁机推出了之前文茵设计好的那些款式来，这下百姓间也传扬开来，一时间万记裁缝铺门庭若市，来客络绎不绝。

    这日文茵正坐在柜台后制衣，外面停了辆骡车，原来是铁匠那边的人台终于做好了。

    文茵赶忙招呼了伙计来帮忙，只见车上搬下大大小小五个人台。赶车的小伙子也在帮忙，看着跟牛铁匠极为相似的面容，想来这就是牛家大郎了。

    文茵道了谢，又将尾款付给大郎，憨厚的小伙子这才摸摸后脑勺回了个谢，赶着车回去了。这次定做的是两男两女一孩童的人台，用的都是时下的平均数据，文茵将一件赶制好的立领大裳架上，人台撑起后整件衣裳立马有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意味。众人连连点头，又对细节加以找补，很快又缝制出了新一版。

    就这么热热闹闹的，很快就要到端午。这日文茵正在店里画图，忽见门口来了一格外眼熟的女郎，仔细一看，原是在卿娘左右伺候的秋锦。

    秋锦向文茵递了帖子，道明了她家小姐请文茵端午前日去城东“幽兰苑”游玩饮宴的意思，文茵推辞道：“到场的怕都是贵女郎官，我一个小小的裁缝...”

    秋锦赶忙道：“女郎自是不必担心这个，能让我家小姐亲自前请的都是与小姐意气相投的，断不会有那倨傲无礼之人。”文茵笑道：“那便谢过你家小姐了，小女到时定去赴约。”

    这日回家后，文茵便向赵氏说了过几日要去赴宴的事，赵氏不由得有些心惊，告诫文茵一定要再三小心，万不可有失礼逾越之处，文茵都一一应下了。

    天气越发热，文茵便想着用些好料子做件夏衣好赴宴那天穿。第二天正是她当休，赵氏出去卖货，她便开始做那用来赴宴的礼服。

    正飞针走线着，忽听门口有人敲门，文茵从门缝里看去，是一管家模样的老者，问了身份，原是沈府的管家。文茵忙将门打开，问道：“老丈找小女有何事？”

    “实不相瞒，小老儿受府里老夫人之托，请小娘子去府上量体裁衣。我家老夫人体弱，早年得了痹症，腿脚不甚麻利，怕是没法去裁缝铺定制。现下京城流行的美衣之风，刚去了万记一问，方才知道原是小娘子之手笔。这才问了掌柜小娘子的住处，特来相邀。”

    文茵连道“哪里哪里”，一边和老管家定了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