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二章 投壶
观月楼作为皇家产业，一直很受王公贵族们的青睐，在早十几年还有传言说，圣上鱼龙白服，于那观月楼对酒当歌，与众宾客谈诗论画、推杯换盏，好不快活。这样一家酒楼哪怕是标榜为京城第一也不为过；里头的装潢布置也是富丽堂皇，雕梁画栋的；价格自然也是不匪，平民百姓就只有望而却步的份儿罢了。
赴约当天，文茵背了个大箱子，也没怎么打扮，草草的把头发梳了起来，换了身平日在店里忙时穿的衣裤就去了。虽说有几分鸿门宴的味道，但是众目睽睽之下，谅他也不敢干嘛；仁王世子作为宗室子，就算不为了自己的脸面着想，也得为着仁王府和皇家的脸面着想。
到了观月楼上，此处是个开放式的大厅，进去就能见着紧挨着的镜泊湖，一股子水汽伴着微风拂面，直教人神清气爽。
来的都是受邀人家的郎君，好些个文茵都见过，这个侍郎家的大公子、那个尚书家的二少爷，众人见她来了都有些诧异，文茵也只得干笑着不说话。
仁王世子正搂着月娘投壶，一见到文茵来了，抬头笑道：“文家娘子今儿来的倒早。”说着瞄了瞄她背着的大箱子道：“背着的什么？瞧着这分量可是不轻。”
文茵行礼后淡淡道：“一样玩乐的物件罢了，郎君们吃酒后也好有个消遣。”省的再转头找自己的麻烦，文茵在心里默默吐槽。
仁王世子见着她今日不施粉黛，穿着打扮也不似之前偶遇的两次那般精致，心里知道这是文茵的消极应对法，也调笑道：“文家娘子果真姿容绝艳，哪怕是素面粗服也难掩丽色。”
他怀里的月娘本身对文茵就是厌恶至极，一听这话不满道：“世子爷，她就是个野丫头罢了！值当您这么夸赞？”
仁王世子笑着在月娘脸上偷了个香道：“谁好看也敌不过我家月娘好看。”月娘这才高兴了，得意的白了文茵一眼。
文茵看她那副蠢样都懒的理她，一个参议的嫡女，又不是那使唤的下人或者是青楼的姐儿，天天跟这些个郎君你侬我侬，出双入对的，真是为了往上爬一点名节都不要了。
文茵坐在一旁的圈椅上看着郎君们投壶，还有些女郎估计是哥哥带着来的，也在一旁围观，文茵见着没有自己认识的，也不便过去凑热闹。就见着仁王世子连着掷了三支，每支都是稳稳当当的投入了那壶口中，围观的郎君女郎们也都跟着拍手叫好。
文茵探头看了看，这种古典的游戏也算是一直流传到了现代——飞镖不就是这么回事嘛，不过一个是放在地上，一个是挂在墙上罢了。那瓶口细小，跟茶杯口差不多大，确实有些难度。
好些郎君们也都上场投了几局，也不知是真的学艺不精还是怎的，最多的那位也就投进去两支，众人纷纷对仁王世子拱手，直称“甘拜下风”。
倚在仁王世子怀里的月娘娇笑道：“世子爷品貌非凡，惊才风逸，真不是旁人能比的。”
众女郎们也觉得手痒，拾起那羽箭也投了起来。见着一旁作壁上观的文茵，仁王世子轻笑，说道：“文家娘子也来试试吧，跟女郎们同乐一番，也凑个趣儿。”
文茵赶忙说道：“小女出身乡野，才疏学浅，更何况这君子六艺？女郎们自便就是了。”
月娘出言讥讽道：“不过是庶民出身，哪里接触的到这等高雅的游戏，文家娘子这是怕当众出丑呢，白白辜负了世子爷一片好心。”
文茵也不受激，只抱臂静观。郎君们见仁王世子主动相邀，这女郎却不给面子，也都劝着：“文家娘子莫要担心那些，都是自家兄弟姊妹，全当个乐子便是了。”
文茵见众人都这么说，也不好做那众矢之的，只得叹了口气，上前接过那羽箭道：“那小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身旁的女郎们都纷纷将手里的羽箭投了出去，可惜这羽箭箭身较重，女郎们也力小，准头不佳，是以投的七零八落的。文茵掂了掂手里的箭，又瞄了瞄那小壶，一手捏住箭头，一手按住箭尾，只听得“嘣”的一声，便将那羽箭从中间折断。
见着众人都望着她，文茵笑笑道：“没规定过不能折尾吧？”
仁王世子点头笑道：“茵娘自去投壶便是，没得那么些规定。”
文茵又将剩下的三支都折了，这才举起箭头，凝神盯住那壶口来。在国外没什么娱乐，老外们都爱玩飞镖，他们工作室没事也会组织着大家一起去酒吧喝喝酒，看看橄榄球，顺便打打台球掷掷飞镖这类的活动。只见她皓臂轻抬，手腕微微发力，一只箭便如同流星赶月般，“叮当”一声就进了那小壶！
“！！！”众人顿时来了兴趣，那些女郎们也向这一侧投来目光。文茵又拾起了第二支箭，这投壶在四支都投完前是不收箭的，是以难度也越来越大，文茵定准壶口空处，又是精准一击！那羽箭便应声投入，只听得一声钝响。
待到第三支，众人都紧张起来。一灰袍的郎君道：“我赌五十两，这支进不去！”“我看未必！我跟你五十两！赌这支必进！”文茵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还下起注了，便对那跟注的郎君道：“这位郎君，待会赢了钱可别忘了谢我啊！”话音未落，那纤白的小手也没见得怎么用力，羽箭便如坠鸟一般，直直的进了前两支箭中间的开口处！
众人纷纷抚掌大赞，直道文茵有天赋。文茵此时拿起来最后一支羽箭掂了掂，说道：“最后一支了啊......”大伙儿嘴上虽然不说，心里还是想瞧个满堂彩的，都屏息盯着，就见着文茵手腕一歪，那羽箭便直着扔了出去，箭头磕在壶口边缘上“叮——”的一声，而后箭身划了几个圈，终于还是踉跄的落了地。
郎君们纷纷遗憾，都直道可惜，文茵却甜笑着说道：“哪里哪里，小女怎好越过世子爷？”
此话一出，鸦雀无声。这看似谦虚实则炫耀的话让人听着只觉得百转千回的，若不是仁王世子投了三支，你今儿就要投个满贯了？一时间也没人敢接话。仁王世子却大笑着抚掌道：“女中豪杰！不愧是文家娘子！初上手便如此利落！本世子佩服！佩服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