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毒打吴婆子

    

    文茵揉揉热辣的脸颊，对吴婆子怒道：“你这老婆子！上次我念你是长辈，不愿搭理你，你倒真觉得我怕了你了？你说我便罢了，居然还出言诋毁我娘？我们母女行得正，坐得端，哪里像你这疯妇一般只会在这无中生有的骂街？”

    “我无中生有？我呸死你个小贱妇！三更半夜，有家不回，拉着我儿在大街上逛！老娘还不知道你那点勾勾心？不就是凭着那几分狐媚样子在这卖弄！想进我吴家的门，也不掂掂自己什么身价！”

    几人正吵闹着，忽的赵氏从一旁挤进来，上来对着吴婆子的脸就是一巴掌！这一巴掌打得吴婆子鼻血长流，紧接着又被赵氏抓着头发撂倒，照着她的脸狠狠挠了一把。“你这老虔婆，我今儿非让你后悔——叫你还敢辱我家茵娘！”二人便在地上扭打了起来。

    吴子然和文茵在一旁又不好拉又不好拽，左邻右舍都被惊动起来了，陈婶子招呼着几个妇人半天才把两人拉开，那吴婆子脸上已经被挠了好几道血印子，鼻血还在不断滴落；赵氏的头发也有些散乱，腹部还有好几个鞋印子。

    那吴婆子一边咳嗽一边说道：“你...当年你勾引文先生，现在你闺女又来勾引我儿子...文先生...明明都要来娶我了...如果不是你，我也不会...”

    “你既不想在我吴家待着，回去我便写封休书交予你，你我就此和离吧！”一句话惊得众人魂飞魄散！只见吴先生站在人群外，身后还跟了个抱着箱子的伙计，面色铁青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吴婆子。

    吴子然忙拦道：“爹！你怎能...”吴先生冲他摆摆手道：“你不必多说了，这么多年一直如鲠在喉，今日把话说开，我这心里也畅快不少。”

    那吴婆子也是惊呆了！反应过来顿时哭天抢地，只见她膝行数步抱住吴先生的腿道：“夫君，你听我解释...我刚刚只是一时气话，绝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啊！都是这两个贱妇！我是一时糊涂啊！”

    吴先生闻言狠狠地踢开她，怒道：“你不光对丈夫不诚不忠，还三番五次辱我旧友之女，又对我旧友遗孀大打出手，如此无德无良的妇人，留着也是辱没家风！”

    吴子然见他爹气的已是浑身颤抖，忙扶住他爹，又拉起他娘道：“爹，咱们先回家吧！这么多人看着呢！”

    吴先生阴沉着脸，自顾自的转身走了，那吴婆子也赶忙连滚带爬得跟上。吴子然冲着文茵与赵氏抱歉的点了点头，便也离开了。

    回到家，文茵忙要给赵氏检查，赵氏却道：“娘一点事儿也没有，倒是你，这脸肿的这样高，娘先给你上药。”

    文茵看着愁眉不展得赵氏问道：“当年我爹和那吴婆子...？”

    赵氏上药的手顿了顿，说道：“你爹和那吴婆子一点事都没有。当年...娘和你爹还不认识那会，与吴婆子倒是手帕交。那吴婆子有个弟弟，性子顽劣的很，你爹那日留了他的堂，娘便跟着吴婆子一起去接她弟弟下学，就这么的认识了你爹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，那吴婆子就看上了你爹，日日说着往后要嫁个清雅的读书人，动不动就跑去学堂堵你爹放课。可她大字尚且不识几个，人也跟她弟弟似的，是个浑人，你爹怎能许了她？她却全不觉得，只觉着自己已是与你爹两情相悦了。”

    “再后来，娘与你爹也是熟识了。一日他就突然对我说道：‘阿景，我过几日去你家提亲吧。’给我吓了一大跳。”赵氏的脸色带了几分甜蜜的笑，接着说道：“娘当时因着吴婆子这层关系，必然是不能答应的啊！可你爹又说：‘我自心悦与你，又何惧他人？阿景难不成因着旁人就要弃了我吗？’这个话说的我真是，不知该如何作答...过了几日，他果然如他所说，带着媒婆聘礼，来我娘家提亲了。”

    文茵听的眼睛亮亮的，追问道：“后来呢？那吴婆子没从中作梗？”

    赵氏叹了口气道：“自是有的。那吴婆子知晓我俩定了亲，勃然大怒，来着我家把东西砸了个遍，指着我大骂一通，你外公外婆根本就拦不住她。再后来听说她还去找了你爹一回，你爹连面都没见就差人把她轰走了。不过那吴婆子还是像她当时说的那样，嫁了个读书人，也就是你爹的旧友吴先生。”

    文茵摇头腹诽道，真是一出狗血大戏！因着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，反而看上了自己闺蜜，结果连着他全家都给恨上了，还恨了这么些年，文茵对于这种人生观无法苟同。

    赵氏仍有些不解气的道：“这好好得佳节出了这么个事，真是扫兴！”母女二人上好了药，又给赵氏仔细检查了一番，这才歇息去了。

    今年初夏虽然闷热，但往后的雨水却是越来越多，多的教人不免有些担忧。万娘子日日在店内长吁短叹，她夫家布庄多在钱塘、江南一带，若是发了大水，怕是要血本无归。文茵也有些担忧，天灾之时正是有心人动乱之机，就怕有人趁着这天势在此时大做文章。

    这一日，文茵正走在上工的路上。快要到店时，只看见路口处围了一大堆人，人群中心有个老道士，正拿着一张黄纸口沫横飞的跟大伙儿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“...天降大雨，必会有水鬼上岸抓人抵命，老道并非装神弄鬼之徒，是否有那邪祟之物，大家一望便知。”又一摆腰间的葫芦道：“此水乃是从王母娘娘莲花池中所采，圣水一出，邪祟必除！”说罢便往嘴中灌了一大口“噗”的喷在手中的宝剑上。

    只见那老道将包袱中的符箓一扬，“刷刷刷”便刺中几张，顿时，那符箓仿佛被刺伤了一般，齐齐的淌下鲜红的液体！众人不由得瞠目结舌，连向那老道求助。

    老道得意一笑道：“贫道云游多年，捉鬼无数，此等小鬼并不放在眼里。这符箓可趋吉避凶，便索尔六钱银子一张罢，都是为了万民苍生。”

    六钱银子？文茵腹诽道，六钱银子，已经可以让一个农户人家支撑一个月了，这老道在此处妖言惑众，果真是为了敛财。

    作为一个坚定地无神论者，文茵最恨这种趁着天灾人祸用迷信发国难财的人，于是她分开人群，对那老道甜甜一笑道：“这位道长，你那圣水果真是从王母娘娘的莲花池中所得？”

    那老道见是个俏生生的小娘子，也露出大黄牙一笑，道：“自然是得！贫道梦入天宫，恰逢王母娘娘蟠桃盛会，贫道便从那荷花池中取了一盏带回凡间。不过小娘子，符箓卖得，我这圣水可是不卖的。”

    文茵小脸略作惊讶之意道：“小女与道长竟是有缘之人！自幼时起，便有一云游的道姑说小女自有仙根。这么些年，小女也常常梦入蓬莱仙境，实在是美轮美奂。这不，前日小女恰好做了与道长同样的梦，亦是在那瑶池中取了一盏神水，不知可否与道长的比上一比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