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一章 油炸美人
众人都点了点头，那仵作小心的用剪子为尸体褪衣。这衣物连着尸体一同被油炸已是发焦，紧紧的嵌入尸身中，每次撕扯都会带下好大一块皮肉，看得人一阵反胃。随着众人将其外头的衣衫褪去，内里一件蕾丝点缀的绸缎小衣出现在众人面前。
“这......”几位郎官都对视了一眼，“此人是个女子？”
“非也。这是个完完整整的男尸，只是为何会穿着娘子们的衣裳，小的也是不解。”
谢念孝上前打量了一番此人，问道：“会不会是哪个倌馆的小倌？”
倌馆不比妓寮，生意也不那么好做，只有些有着断袖之癖的男子才会光顾，是以留客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门，穿着女装接客的小倌也不在少数。沈修远看着那小衣上的蕾丝点缀，沉声道：“这件小衣上的装饰，全京仅有崇蕙坊一间做得。不如我们从源头查起，去崇蕙坊查一下他们的订单，也好确定尸体的来源。”
众人都点了点头，魏大人说道：“此事便交由逐之着手调查，那崇蕙坊的当家人是你的未婚妻，查起来也容易。”
大伙儿都有些揶揄的看着沈修远，让他有些不好意思，但他还是将那件残破的小衣小心翼翼的包在一块白布中，对魏大人拱手道：“微臣定不辱使命。”
“去吧，去吧。”魏大人欣慰的看着这个弟子，自从他定亲后，人比过去要活泛许多，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冷若冰霜的模样；那文家娘子也是个妙人，二人皆为人中龙凤，如今两相结合，更是锦上添花。
魏大人又将众人分散出去调查现场和周围的线索，沈修远夹带着那一包小衣，带着几个衙役便匆匆来到了仁明店。
文茵正在货架子前打理衣物，见着沈修远突然来了，心中很是诧异。古代规矩多，二人自从定亲后就没见过面，见着他突然到访，文茵淡笑道：“逐之来了，可是有什么事？”
沈修远看着文茵慢条斯理的自在模样，也不太忍心把这么残忍的案子同她细说，只是简单的讲述了经过。文茵一听是这等要事，赶忙接过那件小衣查看。在尸体上沤了数日，这件衣裳已是恶臭难闻，那包袱刚一打开，就熏得众人干呕不止。
文茵拧着眉细细的观察了上面的花纹与装饰，这才又仔细的将白布包好递给沈修远道：“逐之，你且稍坐一会，小店的小衣出货皆是有记录在案的，我且去帮你查一查就是。”
三丫头已是急急的奔上楼拿了录案册子下来，文茵在上面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，这件小衣制式新颖，价格也不算十分昂贵，很受娘子们的欢迎，从问世到现在已卖出了几十单。文茵边说边教人把这些个名字记下，直列了长长的一串名单，递给了沈修远。
名单上头尽是女子的名讳，沈修远打量了一番，小声说道：“有没有男子来买过此衣？”
文茵一呆，电光火石间，还真想起了这么个人，就是之前男扮女装想上楼买衣裳的那位“性别倒错者”！她咽了口口水问道：“死的是个男人？”
沈修远微微的点了点头，文茵思考片刻，“也不能说是男子买了，就能确定死者的身份，也有可能是夫君穿的自家夫人的衣裳；不过的确曾有一位男子买过此衣，就是这位名为柳方氏的顾客，他就是一位男子。”文茵用小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那个名字，“这位客人是小店比较特殊的一位顾客，是以对他的记忆格外清楚。”
沈修远又问了问那人的长相，这才收起东西打道回了大理寺。临行前，他看着文茵尖尖的小脸说道：“茵娘，你莫要担忧，我一定会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！”
这么多人看着，文茵也不好同他亲昵，只是小意的点点头笑道：“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了，查案子虽然重要，但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，别忘了好好吃饭，晚上早点休息......”话说出口，文茵便有些后悔，自己怎的成了那絮絮叨叨的小媳妇了？
沈修远就是爱她这幅乖巧的模样，他淡笑着点点头应了，这才带着衙役们离开。衙役们看着自家上官春风得意的模样，都有些好笑：何时见过沈郎官有这般温柔的一面？可见男人还是要找个好女郎做娘子啊，威严如沈郎官，这百炼钢也成了绕指柔了。
一行人得了重要的线索，便匆匆的赶回了大理寺。沈修远按照户籍簿先查明了柳方氏的住处，他的直觉告诉他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受害者！他教几个手下继续查明剩下的几位购买人的住址，又带着衙役们马不停蹄的向西城的柳方氏家赶去。
这是一座安安静静的小院，沈修远扣了扣门，就听得里头一道女声传来，“是哪个？”
几人自报了身份，小院的大门被“吱呀”一声推开，里头有个矮矮的小媳妇正疑惑的打量着几人，“几位郎官有何事？”
“这位大嫂，请问这里是柳方氏的住所吗？”
那小媳妇迷惑的看着几人道：“我姓柳，我家男人姓方，要有也是我这个方柳氏才是，咋还有个柳方氏哩？”
沈修远打量了一下僻静的小院问道：“你男人在家吗？”
“不在哩，他前几天说要去他一个同窗家小住几日，都走了五六天了。”
一听这话，几人心头皆是疑云重重，沈修远接着问道：“那他可说了何时归来？”
那小媳妇也颇为担忧，“要是往常，这会子早就回来了，先头他出去，不过两三日就会回转，这会子都走了五六天了，连个信儿都没得，我也担心哩。”
沈修远凝眉沉思了片刻，又细细问询了失踪的方郎君友人的居所，这才离开了。若是死者真是此人，那这位友人的嫌疑也很大。
几人片刻都不敢耽搁，急匆匆的就向那小媳妇提供的地址奔去。此处是距离京城不远的一处小村落，住户不多，是以很容易的就打听到了那位友人的居所。